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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佚名

资治通鉴第七十七卷

  魏纪九 高贵乡公下甘露元年(丙子、256)

  魏纪九 魏高贵乡公甘露元年(丙子,公元256年)

  [1]春,正月,汉姜维进位大将军。

   [1]春季,正月,蜀汉姜维升任为大将军。

  [2]二月,丙辰,帝宴群臣于太极东堂,与诸儒论夏少康、汉高祖优劣,以少康为优。

   [2]二月,丙辰(初九),魏帝在太极东堂宴请群臣,与各位儒生讨论夏少康和汉高祖的优劣,魏帝认为少康优于汉高祖。

  [3]夏,四月,赐大将军昭衮冕之服,赤舄副焉。

   [3]夏季,四月,庚戌(初四),赐给大将军司马昭绣龙的礼服和冠冕,另加一双帝王穿用的赤色木底靴。

  [4]丙辰,帝幸太学,与诸儒论《书》、《易》及《礼》,诸儒莫能及。帝尝与中护军司马望、侍中王沈、散骑常侍裴秀、黄门侍郎钟会等讲宴于东堂,并属文论,特加礼异,谓秀为儒林丈人,沈为文籍先生。帝性急,请召欲速,以望职在外,特给追锋车、虎贲五人,每有集会,辄奔驰而至。秀,潜之子也。

   [4]丙辰(初十),魏帝到太学去,与各位儒生讨论《书》、《易》和《礼》,各位儒生都自愧不如。魏帝曾与中护军司马望、侍中王沈、散骑常侍裴秀、黄门侍郎钟会等人在东堂饮宴讲论学术,并作文论,对他们特别加以礼遇,并称裴秀是儒林丈人,王沈是文籍先生。魏帝性急,请人前来就希望快点到达,因为司马望在宫外任职,就特地赐给他一辆追锋车和勇士五人,每当有集会,就奔驰而至。裴秀是裴潜之子。

  [5]六月,丙午,改元。

   [5]六月,丙午(初一),改年号为甘露。

  [6]姜维在钟提,议者多以为维力已竭,未能更出。安西将军邓艾曰:“洮西之败,非小失也,士卒凋残,仓廪空虚,百姓流离。今以策言之,彼有乘胜之势,我有虚弱之实,一也。彼上下相习,五兵犀利,我将易兵新,器仗未复,二也。彼以船行,吾以陆军,劳逸不同,三也。狄道、陇西、南安、祁山各当有守,彼专为一,我分为四,四也。从南安、陇西因食羌谷,若趣祁山,熟麦千顷,为之外仓。贼有黠计,其来必矣。”

   [6]姜维在钟提,人们议论多认为他兵力已经衰竭,不能再次出征。但安西将军邓艾说:“我们在洮西的失败,并不是小的损失,士卒伤残严重,十分衰弱,粮食仓库也已经空虚,百姓们流离失所。如今从谋略方面说,他们有乘胜进军的实力,而我们的现状却虚弱不堪,这是一。他们官兵上下相互熟习,兵器齐备而犀利,而我们更换了将领,更新了士兵,兵器也不完备,这是二。他们是坐船行进,而我们是陆地行军,劳逸不同,这是三。狄道、陇西、南安、祁山各地都应当有人守卫,他们是专门进攻一处,而我们却分守四方,这是四。他们从南安、陇西进军可以就地食用羌人的粮食,如果向祁山进军,那里成熟的麦子有千顷之多,足以成为他们的外部粮仓,这是五。敌人素来狡黠善于算计,他们来进攻是必然的。”

  秋,七月,姜维复率众出祁山,闻邓艾已有备,乃回,从董亭趣南安;艾据武城山以拒之。维与艾争险不克,其夜,渡渭东行,缘山趣上,艾与战于段谷,大破之。以艾为镇西将军、都督陇右诸军事。维与其镇西大将军胡济期会上,济失期不至,故败,士卒星散,死者甚众,蜀人由是怨维。维上书谢,求自贬黜,乃以卫将军行大将军事。

  秋季,七月,姜维再次率兵出祁山,听说邓艾已有防备,就撤兵返回,从董亭奔向南安;邓艾据守武城山来抵抗姜维。姜维与邓艾争夺险要之地未能成功,当天夜里,他渡过渭水向东而行,沿山奔向上,邓艾又与姜维在段谷交战,把姜维打得大败。魏国任命邓艾为镇西将军,都督陇右诸军事。姜维与蜀汉的镇西大将军胡济约定在上会合,胡济误期未能到达,因此姜维失败了,士兵们四散奔逃,伤亡惨重,蜀人因此而埋怨姜维。姜维上书谢罪,自求贬职,蜀汉就让他改卫将军代行大将军的职权。

  [7]八月,庚午,诏司马昭加号大都督,奏事不名,假黄钺。癸酉,以太尉司马孚为太傅。九月,以司徒高柔为太尉。

   [7]八月,庚午(二十六日),诏令司马昭加大都督封号,奏事可以不称名,出师持黄钺。癸酉(二十九日),任命太尉司马孚为太傅。九月,任命司徒高柔为太尉。

  [8]文钦说吴人以伐魏之利,孙峻使钦与骠骑将军吕据及车骑将军刘纂、镇南将军朱异、前将军唐咨自江都入淮、泗,以图青、徐。峻饯之于石头,遇暴疾,以后事付从父弟偏将军。丁亥,峻卒。吴人以为侍中、武卫将军、都督中外诸军事,召吕据等还。

   [8]文钦向吴人游说讨伐魏国之利,孙峻派文钦与骠骑将军吕据以及车骑将军刘纂、镇南将军朱异、前将军唐咨等人从江都进入淮水、泗水,以图攻取青州、徐州。孙峻在石头城为他们饯别,突然得了暴病,就把后事托付给叔父偏将军孙。丁亥(十四日),孙峻去世。吴人任命孙为侍中、武卫将军、都督中外诸军事,又召吕据等人返回。

  [9]己丑,吴大司马吕岱卒,年九十六。始,岱亲近吴郡徐原,慷慨有才志,岱知其可成,赐巾,与共言论,后遂荐拔,官至侍御史。原性忠壮,好直言,岱时有得失,原辄谏争,又公论之;人或以告岱,岱叹曰:“是我所以贵德渊者也!”及原死,岱哭之甚哀,曰:“徐德渊,吕岱之益友,今不幸,岱复于何闻过!”谈者美之。

   [9]己丑(十六日),吴国大司马吕岱去世,终年九十六岁。起初,吕岱亲近吴郡人徐原,徐原慷慨大方而有才志,吕岱知道他能够取得成就,就赐与他巾帻、单衣等庶人穿戴的礼服,并与他一起交谈,后来就推荐提拔他,官至侍御史。徐原性情忠厚豪放,喜好直言,吕岱有时出现失误,徐原就直言进谏争辩,又公然在众人之中议论;有人告诉了吕岱,吕岱感叹地说:“这是我所以看重徐原的原因。”徐原死时,吕岱哭得十分哀痛,说:“徐原啊,我的好友,如今你不幸而去,我又从何处听人指出我的错误?”谈论的人十分赞美这件事。

  [10]吕据闻孙代孙峻辅政,大怒,与诸督将连名共表荐滕胤为丞相;更以胤为大司马,代吕岱驻武昌。据引兵还,使人报胤,欲共废。冬,十月,遣从兄宪将兵逆据于江都,使中使敕文钦、刘纂、唐咨等共击取据,又遣侍中左将军华融、中书丞丁晏告喻胤宜速去意。胤自以祸及,因留融、晏勒兵自卫,召典军杨崇、将军孙咨告以为乱,迫融等使有书难,不听,表言胤反,许将军刘丞以封爵,使率兵骑攻围胤。胤又劫融等使诈为诏发兵,融等不从,皆杀之。或劝胤引兵至苍龙门,将士见公出,必委就公。时夜已半,胤恃与据期,又难举兵向宫,乃约令部曲,说吕侯兵已在近道,故皆为胤尽死,无离散者。胤颜色不变,谈笑如常。时大风,比晓,据不至,兵大会,遂杀胤及将士数十人,夷胤三族。己酉,大赦,改元太平。或劝吕据奔魏者,据曰:“吾耻为叛臣。”遂自杀。

   [10]吕据听说孙代替孙峻辅佐朝政,勃然大怒,就与诸位都督、将领连名共同上表推荐滕胤为丞相;孙改任滕胤为大司马,代替吕岱驻守武昌。吕据领兵返回,使人报告滕胤,想共同废掉孙。冬季,十月,丁未(初四),孙派遣堂兄孙宪率兵在江都迎住吕据,让中使下令文钦、刘纂、唐咨等人共同击杀吕据,又派遣侍中左将军华融、中书丞丁晏去告诉滕胤,让他迅速离开都城前往武昌。滕胤自认为灾祸已经来临,就拘留了华融、丁晏整兵自卫,招来典军杨崇、将军孙咨,告诉他们孙要作乱,并迫使华融等人写书信责难孙。孙不听,上表说滕胤要造反,又许愿给将军刘丞封爵,让他率兵马去围攻滕胤。滕胤又劫持华融等人让他假作诏书发兵起事,华融等人不从,滕胤把他们都杀了。有人劝滕胤领兵到苍龙门,认为将士们见他出来,必定弃孙而跟从他。当时已经过了半夜,滕胤仗着与吕据有约,又难以向宫中发兵,就勒令部曲不得散乱,并说吕据的军队已经在附近的路上,因此手下兵士都为滕胤尽死守护,没有一个离散的。滕胤脸不变色,谈笑如常。当时刮起了大风,到了拂晓,吕据仍没到来,而孙的兵大举进攻,结果杀了滕胤及他手下将士数十人,并诛灭滕胤三族。己酉(初六),实行大赦,改年号为太平。有人劝吕据投奔魏国,吕据说:“我耻为叛臣。”于是就自杀而死。

  [11]以司空郑冲为司徒,左仆射卢毓为司空。毓固让骠骑将军王昶、光禄

  大夫诗》以自讽,司马昭见而恶之。

   [1]春季,正月,黄龙两次出现于宁陵的井中。在此之前,顿丘、冠军、阳夏地方的井中多次有龙出现,群臣认为这是吉祥的象征,魏帝说:“龙代表了君主之德。它上不在天,下不在田,而多次屈居圩井中,这不是好的兆头。”于是作《潜龙诗》以自我讽喻,司马昭看后十分不满。

  [2]夏,六月,京陵穆侯王昶卒。

   [2]夏季,六月,京陵穆侯王昶去世。

  [3]汉主封其子谌为北地王,询为新兴王,虔为上党王。尚书令陈祗以巧佞有宠于汉主,姜维虽位在祗上,而多率众在外,希亲朝政,权任不及祗。秋,八月,丙子,祗卒;汉主以仆射义阳董厥为尚书令,尚书诸葛瞻为仆射。

   [3]汉后主封其子刘谌为北地王,刘询为新兴王,刘虔为上党王。尚书令陈祗因善于花言巧语逢迎讨好,深得汉王宠幸,姜维的地位虽在孙祗之上,但大部分时间率兵在外,很少参与朝政,所以权力不如陈祗大。秋季,八月,丙子(二十日),陈祗去世;汉后主任命仆射、义阳人董厥为尚书令,尚书诸葛瞻为仆射。

  [4]冬,十一月,车骑将军孙壹为婢所杀。

   [4]冬季,十一月,车骑将军孙壹被奴婢所杀。

  [5]是岁,以王基为征南将军,都督荆州诸军事。

   [5]这一年,任命王基为征南将军,都督荆州诸军事。

  元皇帝上景元元年(庚辰、260)

  魏元帝景元元年(庚辰,公元260年)

  [1]春,正月,朔,日有食之。

   [1]春季,正月朔(初一),发生日食。

  [2]夏,四月,诏有司率遵前命,复进大将军昭位相国,封晋公,加九锡。

   [2]夏季,四月,诏令有关官员一切遵照以前的命令,再次晋升大将军司马昭为相国,封为晋公,加赐九锡。

  [3]帝见威权日去,不胜其忿。五月,己丑,召侍中王沈、尚书王经、散骑常侍王业,谓曰:“司马昭之心,路人所知也。吾不能坐受废辱,今日当与卿自出讨之。”王经曰:“昔鲁昭公不忍季氏,败走失国,为天下笑。今权在其门,为日久矣,朝廷四方皆为之致死,不顾逆顺之理,非一日也。且宿卫空阙,兵甲寡弱,陛下何所资用;而一旦如此,无乃欲除疾而更深之邪!祸殆不测,宜见重祥。”帝乃出怀中黄素诏投地曰:“行之决矣!正使死保惧,况不必死邪!”于是入白太后。沈、业奔走告昭,呼经欲与俱,经不从。帝遂拔剑升辇,率殿中宿卫苍头官僮鼓噪而出。昭弟屯骑校尉遇帝于东止车门,左右呵之,众奔走。中护军贾充自外入,逆与帝战于南阙下,帝自用剑。众欲退,骑督成弟太子舍人济问充曰:“事急矣,当云何!”充曰:“司马公畜养汝等,正为今日。今日之事,无所问也!”济即抽戈前刺帝,殒于车下。昭闻之,大惊,自投于地。太傅孚奔往,枕帝股而哭甚哀,曰:“杀陛下者,臣之罪也!”

   [3]魏帝见自己的权力威势日渐削弱,感到不胜忿恨。五月,己丑(初七),召见侍中王沈、尚书王经、散骑常侍王业,对他们说:“司马昭的野心,连路上的行人都知道。我不能坐等被废黜的耻辱,今日我将亲自与你们一起出去讨伐他。”王经说:“古时鲁昭公因不能忍受季氏的专权,讨伐失败而出走,丢掉了国家,被天下人所耻笑。如今权柄掌握在司马昭之手已经很久了,朝廷内以及四方之臣都为他效命而不顾逆顺之理,也不是一天了。而且宫中宿卫空缺,兵力十分弱小,陛下凭借什么?而您一旦这样做,不是想要除去疾病却反而使病更厉害了吗?祸患恐怕难以预测,应该重新加以详细研究。”魏帝这时就从怀中拿出黄绢绍书扔在地上说:“这样做已经决定了!纵使死了又有什么可怕的,何况不一定会死呢!”说完就进内宫禀告太后。王沈、王业跑出去告诉司马昭,想叫王经与他们一起去,但王经不去。魏帝随即拔出剑登辇,率领殿中宿卫和奴仆们呼喊着出了宫。司马昭的弟弟屯骑校尉司马在东止车门遇到魏帝,魏帝左右之人怒声呵斥他们,司马的兵士被吓得逃走了。中护军贾充从外而入,迎面与魏帝战于南面宫阙之下,魏帝亲自用剑拼杀。众人想要退却,骑督成之弟太子舍人成济问贾充说:“事情紧急了,你说怎么办?”贾充说:“司马公养你们这些人,正是为了今日。今日之事,没什么可问的!”于是成济立即抽出长戈上前刺杀魏帝,把他杀死于车下。司马昭闻讯大惊,自己跪倒在地上。太傅司马孚奔跑过去,把魏帝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哭得十分悲哀,哭喊着说:“陛下被杀,是我的罪过啊!”

  昭入殿中,召群臣会议。尚书左仆射陈泰不至,昭使其舅尚书荀召之,泰曰:“世之论者以泰方于舅,今舅不如泰也。”子弟内外咸共逼之,乃入,见昭,悲恸,昭亦对之注曰:“玄伯,卿何以处我?”泰曰:“独有斩贾充,少可以谢天下耳。”昭久之曰:“卿更思其次。”泰曰:“泰言惟有进于此,不知其次。”昭乃不复更言。,之子也。

  司马昭进入殿中,召集群臣议论。尚书左仆射陈泰不来,司马昭让陈泰之舅尚书荀去叫他,陈泰说:“人们议论说我陈泰可以和您相比,今天看来您不如我陈泰。”但子弟们里里外外都逼着陈泰去,这才不得已而入宫,见到司马昭,悲恸欲绝,司马昭也对着他流泪,说:“玄伯,你将怎样对待我呢?”陈泰说:“只有杀掉贾充,才能稍稍谢罪于天下。”司马昭考虑了很久才说:“你再想想其他办法。”陈泰说:“我说的只能是这些,不知其他。”司马昭就不再说话了。荀是荀之子。

  太后下令,罪状高贵乡公,废为庶人,葬以民礼。收王经及人其家属付廷尉。经谢其母,母颜色不变,笑而应曰:“不谁不死,正恐不得其所;以此并命,何恨之有!”及就诛,故吏向雄哭之,哀动一市。王沈以功封安平侯。庚寅,太傅孚等上言,请以王礼葬高贵乡公,太后许之。

  太后下令,列举高贵乡公的罪状,把他废为庶人,以百姓的丧礼安葬。拘捕了王经及其家属交付廷尉处置。王经向他母亲谢罪,他母亲脸色不变,笑着回答说:“人谁能不死,只恐怕死的不得其所。为此事大家同死,还有什么遗恨!”到被诛杀的那天,故吏向雄为之痛哭,悲哀之情感动了整个街市之人。王沈因有功被封为安平侯。庚寅(初八),太傅司马孚等人向朝廷进言,请求以藩王的丧礼安葬高贵乡公,太后同意了。

  使中护军司马炎迎燕王宇之子常道乡公璜于邺,以为明帝嗣。炎,昭之子也。

  派中护军司马炎到邺城去迎接燕王曹宇之子常道乡公曹璜,作为魏明帝的继承人。司马炎是司马昭之子。

  [4]辛卯,群公奏太后自今令书皆称诏制。

   [4]辛卯(初九),各位公侯向太后奏明,从今日起太后下达的命令文书都称为诏。

  [5]癸卯,司马昭固让相国、晋公、九锡之命,太后诏许之。

   [5]癸卯(二十一日),司马昭坚决推辞封锡相国、晋公、九锡的命令,太后下诏同意。

  [6]戊申,昭上言:“成济兄弟大逆不道,夷其族。”

   [6]戊申(二十六日),司马昭进言说:“成济兄弟大逆不道,要诛灭其族。”

  [7]六月,癸丑,太后诏常道乡公更名奂。甲寅,常道乡公入洛阳,是日,即皇帝位,年十五,大赦,改元。

   [7]六月,癸丑(初一),太后下诏让常道乡公改名为奂。甲寅(初二),常道乡公进入洛阳,当天,即皇帝位,时年十五岁。实行大赦,改年号为景元。

  [8]丙辰,诏进司马昭爵位九锡如前,昭固让,乃止。

   [8]丙辰(初四),诏令晋升司马昭的爵位、九锡如前所命,司马昭坚决推辞,于是作罢。

  [9]癸亥,以尚书右仆射王观为司空。

   [9]癸亥(十一日),任命尚书右仆射王观为司空。

  [10]吴都尉严密建议作浦里塘,群臣皆以为难;唯卫将军陈留濮阳兴以为可成,遂会诸军民就诈,功费不可胜数。士卒多死亡,民大愁怨。

   [10]吴国都尉严密建议建造浦里塘,群臣都认为很困难,只有卫将军、陈留人濮阳兴认为可以建成,于是集中各地军民去建造,工程耗资巨大,士卒也有很多人死亡,百姓十分愁苦怨恨。

  [11]会稽郡谣言王亮当还为天子,而亮宫人告亮使巫祷祠,有恶言,有司以闻。吴主黜亮为候官侯,遣之国;亮自杀,卫送者皆伏罪。

   [11]会稽郡有谣言说会稽王孙亮会重返天子之位,而孙亮的宫人告发说孙亮让巫者祈祷,说了些不好的话,有关官吏把这些情况奏告朝廷。吴王贬孙亮为侯官侯,并遣送他去封国;孙亮自杀,护送之人也都被治罪。

  [12]冬,十月,阳乡肃侯王观卒。

   [12]冬季,十月,阳乡肃侯王观去世。

  [13]十一月,诏尊燕王,待以殊礼。

   [13]十一月,诏令尊崇燕王曹宇,并待以特殊的礼遇。

  [14]十二月,甲午,以司隶校尉王祥为司空。

   [14]十二月,甲午(十六日),任命司隶校尉王祥为司空。

  [15]尚书王沈为豫州刺史。初到,下教敕属城及士民曰:“若有能陈长吏可否,说百姓所患者,给谷五百斛。若说刺史得失,朝政宽猛者,给谷千斛。”主簿陈、褚入白曰:“教旨思闻苦言,示以劝赏。窃恐拘介子士或惮赏而不言,贪昧之人将慕利而妄举。苟不合宜,赏不虚行,则远听者未知当否之所在,徒见言之不用,因谓设而不行。愚以为告下之事,可少须后。”沈又教曰:“夫兴益于上,受分于下,斯乃君子之操,何不言之有!”褚复白曰:“尧、舜、周公所以能致忠 谏者,以其款诚之心著也。冰炭不言而冷热之质自明者,以其有实也。若好忠直,如冰炭之自然,则谔谔之言将不求而自至。若德不足以配唐、虞,明不足以并周公,实不可以同冰炭,虽悬重赏,忠谏之言未可致也。”沈乃止。

  [15]尚书王沈担任豫州刺史。上任之初,下命令给所辖各城邑及士民百姓说:“如有能陈述官吏的好坏,诉说百姓忧虑的人,赐给粮食五百斛。如有能说出刺史得失,朝政宽严的人,赐给粮食一千斛。”主簿陈、褚入府禀告说:“教令的宗旨是想听一听百姓的苦衷之言,加以劝勉和赏赐。我们恐怕那些清正廉洁之士害怕受赏而不说,而那些贪婪昏昧之人将要求利而胡言乱语。如果说得不合适,赏赐不会白白地给他,但那些不了解内情的人不知正确错误之所在,只看到说的话不被采用,于是认为您设置赏格而不真正实行。我们认为告示百姓之事,可以稍等一等再说。”王沈又下令说:“进言有益于上,赏赐给予百姓,这是君子的德操,有什么理由不说?”褚又禀告说:“尧、舜、周 公之所以能使人忠心进谏,是因为他们诚恳真挚的心十分显著。冰炭不会说话而其冷热的本质自然很明确,这是因为它们是真实的。如果喜好忠直之言,能象冰炭那样自然,那么忠直之言将不用求就会自然而至。如果德操不足以同唐尧、虞舜相配,贤明不足以同周公相比,真实不能象冰炭一样,那么尽管出具重赏,忠心直谏之言也不会听到。”于是王沈就停止了赏赐进言的作法。

  二年(辛巳、261)

  二年(辛巳,公元261年)

  [1]春,三月,襄阳太守胡烈表言:吴将邓由、李光等十八屯同谋归化,遣使送质任,欲令郡兵临江迎拔。”诏王基部分诸军径造沮水以迎之。“若由等如期到者,便当因此震荡江表。”基驰驿遗司马昭书,说由等可疑之状,“且当清澄,未宜便举重兵深入应之。”又曰:“夷陵东西皆险狭,竹木丛蔚,卒有要害,弩马不陈。今者盘角濡弱,水潦方降,废盛农之务,要难必之利,此事之危者也。姜维之趣上,文钦之据寿春,皆深入求利,以取覆没,此近事之鉴戒也。嘉平已来,累有内难,当今之宜,当务镇安社稷,抚宁上下,力农务本,怀柔百姓,未宜动众以求外利也。”昭累得基书,意狐疑,敕诸军已上道者,且权停住所在,须候节度。基复遗诏书曰:“昔汉祖纳郦生之说,欲封六国,寤张良之谋而趣销印。基谋虑浅短,诚不及留侯,亦惧襄阳有食其之谬。”昭于是罢兵,报基书曰:“凡处事者多曲相从顺,鲜能确然共尽理实,诚感忠爱,每见规示,辄依来旨,已罢军严。”既而由等果不降。烈,奋之弟也。

  [1]春季,三月,襄阳太守胡烈上表说:“吴国将领邓由、李光等十八个营垒共同商定归顺我国,并派遣使者送来人质,想让我们的军队开到长江边去迎取。”诏令让王基布置军队直接到沮水去迎接。诏书说:“如果邓由等人能如期到达,就会因此而震荡江表。”王基派驿使快速送信给司马昭,陈述邓由等人的可疑情况,说:“此事还应当进一步澄清查证,不应立即发重兵深入敌境去接应。”又说:“夷陵东西两边都是险要狭隘之地,竹木丛密茂盛,如果敌人突然在要害之地出击,那么我们的兵马就不能施展力量。如今正值春夏之交,弓弩受潮而柔软无力,而且正当降雨之后,此时废弃繁忙的农事,邀取难以必得的利益,这是危险的事情。姜维趋进上,文钦占据寿春,都是因深入敌境求取利益而遭到全军覆没的结局,这是近来之事的戒鉴。嘉平年间以来,多次发生内部危难,当今我们应做的事宜,最重要的是力求安定国家社稷,抚慰上下臣民,努力从事农业生产。安抚百姓,不应兴师动众以求外部利益。”司马昭多次得到王基书信,犹豫不定,命令已经上路的诸军暂时停止前进就地驻扎,等候新的部署。王基又给司马昭写信说:“以前汉高祖采纳郦食其的意见,想要分封六国,明白张良的谋略后就迅速追回销毁了已刻之印。我的谋虑短浅实在不如留侯张良,但也害怕襄阳之事会出现听信郦食其之言的错误。”于是司马昭停止进兵,又给王基写回信说:“一般人处事大多曲己而顺从,很少能明确而详尽地向我陈述实在的道理。真诚地感谢你的忠爱,多次得到你的规劝晓喻。现在就依照你来信的意思,已经停止了发兵。”到了约定日期,邓由等人果然不来投降。胡烈是胡奋之弟。

  [2]秋,八月,甲寅,复命司马昭进爵位如前,不受。

   [2]秋季,八月,甲寅(疑误),再次命令司马昭晋升爵位像以前那样,他仍然不接受。

  [3]冬,十月,汉主以董厥为辅国大将军,诸葛瞻为都护、卫将军,共平尚书事,以侍中樊建为尚书令。时中常侍黄皓用事,厥、瞻皆不能矫正,士大夫多附之,唯建不与皓往来。秘书令正久在内职,与皓比屋,周旋三十余年,澹然自守,以书自娱,既不为皓所爱,亦不为皓所憎,故官不过六百石,而亦不罹其祸。汉主弟甘陵王永憎皓,皓谮之,使十年不得朝见。

   [3]冬季,十月,汉后主任命董厥为辅国大将军,诸葛瞻为都护、卫将军,共同管理尚书事,又任命侍中樊建为尚书令。当时宦官中常侍黄皓当政,董厥、诸葛瞻都不能纠正他的错误行事,士大夫们也都依附于他,只有樊建不与黄皓往来。秘书令正多年在宫内任职,与黄皓的房屋相邻,周旋共处三十余年,淡然自守,每日以读书为乐,既不被黄皓所喜爱,也不被黄皓所憎恶,因此官职不过六百石,但也没遭受祸患。汉后主的弟弟甘陵王刘永憎恶黄皓,黄皓就在汉后主面前诋毁他,使他十年都不得朝见。

  吴主使五官中朗将薛聘于汉,及还,吴主问汉政得失,对曰:“主暗而不知其过,臣下容身以求免罪,入其朝不闻直言,经其野民皆菜色。臣闻燕雀处堂,子母相乐,以为至安也,突决栋焚,而燕雀怡然不知祸之将及,其是之谓乎!”,综之子也。

  吴王派五官中朗将薛到蜀汉去访问,回来后,吴王向他询问蜀汉朝政的得失,他回答说:“主上昏乱暗弱而不知自己的错误,臣下安身其间只求免罪不思进取,进入其朝廷听不到忠直之言,途经其田野看到百姓们都面有饥色。我听说燕雀处于堂屋之上,子母之间相互嘻乐,认为这是最安定的地方,烟囱破裂屋栋被焚,而燕雀仍怡然自得而不知祸之将至,这指的就是蜀汉目前的状况。”

  [4]是岁,鲜卑索头部大人拓跋力微始遣其子沙漠汗入贡,因留为质。力微之先,世居北荒,不交南夏。至可汗毛,始强大,统国三十六,大姓九十九;后五世至可汗推寅,南迁大泽;又七世至可汗邻,使其兄弟七人及族人乙旃氏、车氏分统部众为十族,邻老,以位授其子诘汾,使南迁,遂居匈奴故地。诘汾卒,力微立,复徙居定襄之盛乐,部众浸盛,诸部皆畏服之。

   [4]这一年,鲜卑族索头部大人拓跋力微第一次派他的儿子沙漠汗入朝进贡,于是就留下他为人质。拓跋力微的祖先,世代居住在北部荒远之地,不与南方的华夏交往。到可汗拓跋毛时,开始强大起来,统治的小国有三十六个,大姓之族九十九个;经历五代到可汗拓跋推寅,向南迁至大泽;又经历了七世至可汗拓跋邻,让他的兄弟七人以及同族人乙旃氏、车氏,分开统领部族百姓成为十个部族,拓跋邻老了之后,传位给他的儿子拓跋诘汾,让他再往南迁,就定居在匈奴人的故地。拓跋诘汾死后,拓跋力微即位,又迁居到定襄郡的盛乐县,部族的兵民日益强盛,其他各部族都畏惧服从他。 [下一章>>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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