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论文偶记注释

作者:佚名


(1)《论文偶记》:刘大櫆阐述其文学思想的专著。
(2)曹子桓:魏文帝曹丕,论文以气为主,见其《典论论文》:“文以气为主,气之清浊有体,不可力强而敌。”苏子由:宋代散文作家苏辙。论文以气为主,见其《上枢密韩太尉书》:“以为文者,气之所形。”
(3)灏(hào浩):浩大。
(4)出辞鄙倍:《论语·泰伯》:“出辞气,斯远鄙倍矣。”鄙倍,鄙陋背理。“倍”通“背”。
(5)经济:经世济民,治理国家的主张、办法。
(6)大匠:技术高超的匠人。斤:斧头。
(7)成风尽垩手段:《庄子·徐无鬼》:“郢人垩慢其鼻端,若蝇翼,使匠石斫之。匠石运斤成风,听而斫之,尽垩而鼻不伤,郢人立不失容。”垩(è扼):白土。慢同“漫”,涂抹。斫:砍。
(8)设施:设置安排。
(9)能事,本领,才能。
(10)李翰:唐代文学家,字子羽。引语见李德裕《文章论》:“从兄翰常言‘文章如千军万马:风恬雨霁,寂无人声。’盖调是矣。”
(11)窈渺:美妙。
(12)矩:标记。
(13)渡:测度。
(14)“珍爱者必非常物”:韩愈《答刘正夫书》:“足下家中百物,皆赖而用也,然其所珍爱者,必非常物。夫君子之于文,岂异于是乎?”
(15)笔:笔法,笔力,如曲笔,伏笔等。
(16)丘壑:指意境深远。
(17)扬子:扬雄,西汉文学家、哲学家、语言学家,早年从事辞赋写作,后来认为这是“雕虫篆刻”,“壮夫不为”,转而研究哲学。曾仿《论语》作《法言》,仿《易经》作《太玄》,提出以“玄”作为宇宙万物根源的学说。
(18)太史公:司马迁。《伯夷传》是《史记》列传中的一篇。
(19)笔老:笔法老练。
(20)辞切:言辞准确切要。
(21)气蕴:文气含蓄深厚。
(22)品贵:文风庄重。品,品格。
(23)程子:北宋哲学家、教育家程颢、程颐兄弟,理学的奠基者,世称二程。引语见《二程全书遗书第二上》。
(24)“虎变”二句:《易经》:“象曰:大人虎变,其文炳也。”又:“象曰:君子豹变,其文蔚也。”“文柄”、“文蔚”均指文采(原指虎、豹身上的花纹)鲜明、丰茂。《文心雕龙·原道》:“虎豹以炳蔚凝姿。”
(25)“物相杂”二句:语出《易经·系辞下》。相杂,相互杂错。
(26)典谟训诰:指《尚书》,典、谟、训、诰,皆《尚书》中的名目。
(27)《左氏》:即《左传》。
(28)纵:自由放纵。
(29)子长:司马迁。

(30)即物:就物,凭借具体事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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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行文之道,神为主,气辅之。曹子桓、苏子由论文,以气为主,是矣。然气随神转,神浑则气灏,神远则气逸,神伟则气高,神变则气奇,神深则气静,故神为气之主。至专以理为主,则未尽其妙。盖人不穷理读书,则出词鄙倍空疏。人无经济,则言虽累牍,不适于用。故义理、书卷、经济者,行文之实,若行文自另是—事。譬如大匠操斤,无土木材料,纵有成风尽垩手段,何处设施?然有土木材料,而不善设施者甚多,终不可为大匠。故文人者,大匠也。神气音节者,匠人之能事也,义理、书卷、经济者,匠人之材料也。

   神者,文家之宝。文章最要气盛,然无神以主之,则气无所附,荡乎不知其所归也。神者气之主,气者神之用。神只是气之精处。古人文章可告人者惟法耳,然不得其神而徒守其法,则死法而已。要在自家于读时微会之。李翰云:“文章如千军万马;风恬雨霁,寂无人声。”此语最形容得气好。论气不论势,文法总不备。
文章最要节奏;管之管弦繁奏中,必有希声窃渺处。

   神气者,文之最精处也;音节者,文之稍粗处也;字句者,文之最粗处也。然余谓论文而至于字句,则文之能事尽矣。盖音节者,神气之迹也;字句者,音节之矩也。神气不可见,于音节见之;音节无可准,以字句准之。

   音节高则神气必高,音节下则神气必下,故音节为神气之迹。一句之中,或多一字,或少一字;一字之中,或用平声,或用仄声;同一平字仄字,或用阴平、阳平、上声、去声、入声,则音节迥异,故字句为音节之矩。积字成句,积句成章,积章成篇,合而读之,音节见矣,歌而咏之,神气出矣。

   文贵奇,所谓“珍爱者必非常物”。然有奇在字句者,有奇在意思者,有奇在笔者,有奇在丘壑者,有奇在气者,有奇在神者。字句之奇,不足为奇;气奇则真奇矣;神奇则古来亦不多见。次第虽如此,然字句亦不可不奇、自是文家能事。扬子《太玄》、《法言》,昌黎甚好之,故昌黎文奇。奇气最难识,大约忽起忽落,其来无端,其去无迹。读古人文,于起灭转接之间,觉有不可测识处,便是奇气。奇,正与平相对。气虽盛大,一片行去,不可谓奇。奇者,于一气行走之中,时时提起。太史公《伯夷传》可谓神奇。

   文贵简。凡文,笔老则简,意真则简,辞切则简,理当则简,味淡则简,气蕴则简,品贵则简,神远而含藏不尽则简。故简为文章尽境。程子云:“立言贵含蓄意思,勿使天德者眩,知德者厌。”此语最有味。

    文贵变。《易》曰:“虎变文炳,豹变文蔚。”又曰:“物相杂,故曰文。”故文者,变之谓也。一集之中篇篇变,一篇之中段段变,一段之之句句变,神变、气变、境变、音节变、字句变,惟昌黎能之。

    文法有平有奇,须是兼备,乃尽文人之能事。上古文字初开,实字多,虚字少。典漠训诰,何等简奥,然文法自是未备。至孔于之时,虚字详备,作者神态毕出。《左氏》情韵并美,文采照耀。至先秦战国,更加疏纵(28)。汉人敛之,稍归劲质,惟子长集其大成。唐人宗汉,多峭硬。宋人宗秦,得其疏纵,而失其厚茂,气味亦少薄矣。文必虚字备而后神态出,何可节损?然校蔓软弱,少古人厚重之气,自是后人文渐薄处。史迁句法似赘拙,而实古厚可爱。

    理不可以直指也,故即物以明理,情不可以显言也,故即事以寓情。即物以明理,《庄子》之文也;即事以寓情,《史记》之文也。

    凡行文多寡短长,抑扬高下,无一定之律,而有一定之妙,可以意会,而不可以言传。学者求神气而得之于音节,求音节而得之于字句,则思过半矣。其要只在读古人文字时,便设以此身代古人说话,一吞一吐,皆由彼而不由我。烂熟后,我之神气即古人之神气,古人之音节都在我喉吻间,合我喉吻者,便是与古人神气音节相似处,久之自然铿锵发金石声。